寻找当年“叠石桥”- 叠石桥小镇圈

寻找当年“叠石桥”

2023年05月22日 12:34 浏览：186 来源：叠石桥小镇圈

储荣画

借问家纺何处有？路人遥指叠石桥。

＂我们是外地人，来家纺园区做生意已经二三十年了。当年是冲着叠石桥的名气而来的，可至今没有看到真实的叠石桥，到底有没有这个桥？你们写文章的知道吗？＂采访中，我们常常遇到类似的问题。因年代久远，此答案说起来有点长，听起来有点绕，本地人也未必都知道。

民间有人问，官方也在找。

2020年11月，南通国际家纺产业园区挂牌成立。之后的某一天，园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钱锁梅带着一班人去叠石桥原址参观。这些南通家纺产业发展的决策者知道家纺从业人员对叠石桥的特殊感情，想去实地寻找一点当年的痕迹，看看南通家纺发源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看看这块风水宝地凭啥魔力造就了财富神话？可是这次＂寻根之旅＂的结果令人遗憾，他们找啊找，竟没有一丁点桥的印记。

作为根植于家纺园区的社会组织和媒体，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去寻找昔日的叠石桥，挖掘它背后的故事。于是，我们首先翻阅了有关领导、家纺管理者的回忆录和有关报刊上的文章，反复比对论征。接着三次拜访志浩市场创始人蔡聪先生和世世代代居住在叠石桥畔的蔡祖平老大哥。

3月23日上午，冒着蒙蒙细雨，蔡聪先生领着我们来到素有＂包装一条街＂美称的志浩北路，指认叠石桥旧址。

桥在何方

故事还得从大约180多年前说起。

当时，通州川港向北3公里处有一条东西走向的界河（海门人称三星横河），河南属通州地界，河北归海门管辖，总长4700米左右，河宽12至15米。这条河弯弯曲曲穿过田野，犹如一条小蛇逶迤游动。令人称奇的是约在河道中段突然以100度左右的角度拐弯呈南北走向，约50米后又恢复东西走向。这形状神似手摇纺纱车上的手车柄，故当地人称之为＂手车柄河＂，又把拐弯的这部分称为＂金三角＂。这不知是天意之作呢？还是先人有意为之？

当年海门地界上本地人杨国民在界河北创办了大小五座窑，占地100多亩，雇工200多人，青砖青瓦供不应求。为了生意场上人来人往和四邻八舍交通便捷，杨窑主出资在＂金三角＂中段的河道上建造了一条东西走向石桥，全部采用石料，非常坚固，开始桥名为＂募春桥＂，后改名为＂叠石桥＂，因桥墩是用石块交叉叠放而成的。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1947年。那时该桥已年久失修，桥面损裂。杨窑主后人杨锦刚等动员乡邻们一起募款修建，海门、通州两地十几个有识之士纷纷响应，蔡祖平的爷爷也参与捐献，重建后的石桥面貌焕然一新。桥面长12米左右，分成三跨，每跨约4米；桥面宽1.5米，每段由3块各0.5米宽、0.2米厚的长石条拼在一起；桥墩共4个，中间2个高2.5米左右，两边的靠近地面显得较矮，采用大约长0.6米、宽0.4米、厚0.06米长方形石块交叉叠成。当时请小学教师袁以成用毛笔写上＂民国36年重建＂，请石匠周师傅刻在中间两块桥板的外侧。据说叠石桥正式落成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男女老少欢呼雀跃。

蔡聪先生的老宅距叠石桥仅500米，小时候放暑假经常去桥边游泳玩耍，在桥底下钻来钻去，好不快活！本文作者之一的茅建华先生上小学时，每天都从桥上走过，一天往返4次。

时过境迁，从1970年起，随着海门三星乡建独立水系工程的展开，整条界河逐渐被泥土填满，叠石桥失去功能，拆除乃是无奈之举。1972年拆桥，拆下来的石料由海门与通州双方协商处理，蔡聪先生所在的生产队分得3块大石条，用作薄荷灶的填脚石，2004年志浩村整体搬迁，这些沉重的石条被沉入地下。桥墩拆下来的小石板被附近村民拿到家中，几经迁徙，也难觅踪迹。

就这样，镌刻着几代人足迹和记忆的叠石桥，连同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界河一起彻底在地球上消失了。

桥的＂新生＂

世界真的很奇妙！有的人或物生前似乎不太显山露水，但消亡之后的某一时期由于机缘巧合，突然就＂复活＂了，声名远扬，势不可挡。叠石桥的＂起死回生＂足以用＂震撼＂两字来形容。

说桥不得不说说居住在桥周边的沙地人。这些沙地人被人们戏称为＂南通的犹太人＂，说的是沙地话。著名作家黎化先生曾在其报告文学集《闯荡南非洲》中把沙地人比作＂蟛蜞＂，钻沙打洞，敢冒风险。

很早的时候，叠石桥两边的沙地人就在桥边相继开起了豆腐坊、理发店等，早市上有卖肉的、卖鱼的、卖蔬菜等。久而久之，四面八方的人都知道叠石桥有个市场。

上世纪60年代物资匮乏，许多生活必需品凭票供应，如粮票、布票、肉票、香烟票等，国家明令禁止买卖。这难不倒头脑活络的沙地人，买卖票证，你情我愿，叠石桥市场俨然成为各种票证交易的地下市场，交易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进行，天一亮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1972年叠石桥拆除了，可两边的交易市场仍在，只不过桥换成了坝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来此交易的人扩散到了周边几十公里，甚至上海人也悄悄赶过来交易。当然如果没有后来的床上用品在这里从地下交易到四面开花走向世界，就没有今日＂叠石桥＂这块金字招牌。

发家致富几乎是每一个的梦想。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起，敢想敢做敢为的沙地人坐不住了，他们四处出击，八方打探，孜孜不倦地寻找能让乡亲们都来参与的项目，因为小打小闹永远成不了大气侯。不经意间，床上用品生意进入了众人的视野。1976年，星星点点的有人创新把传统手绣工艺改成机绣，省时省力效率高，做成枕套，暗地里拿到叠石桥市场试销，一炮而红。同时，有人大胆地买进枕套，偷运到大城市出售，竟然供不应求。第一批＂吃螃蟹者＂尝到甜头之后，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纷纷效仿。

可是当时大环境不允许公开买卖床上用品，既然有钱赚又怎能轻易放弃！民间有高手，这叠石桥原址上的堤坝不失为一个不可多得的天然屏障和避雨风港。当海门方面派出人员来取缔时，正在交易的人马上转移到海门地界上：通州来管制时，就立马撤到通州地段。往往这边＂电闪雷鸣＂，另一边则＂风平浪静＂，反之角色互换。更何况只有咫尺之遥，战争时期的＂游击战＂＂麻雀战＂全都用上了。这时候的＂叠石桥＂仿佛是一块大跳板，生意人在上面进退自如，屡试不爽。凡是胆敢来此买卖床上用品的都有钱赚，消息不胫而走，近悦远来是必然的结果。

后来随着全国市场经济逐步放开，海门、通州两地政府转变职能，在叠石桥原址两侧大兴土木，竞相发展，家纺市场规模越来越大。南通家纺从叠石桥起步，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全国家纺专业市场有十几个，为啥南通床品能一枝独秀，市场占有率远超全国半壁江山？其主要得益于沙地人敢为人先，巧妙地利用叠石桥的独特地理位置，比全国同行业提前几年动手，杀出一条血路。换言之，如果当年没有叠石桥作＂挡箭牌＂＂缓冲区＂，从中争取到先发优势，结局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50多年来，在南通家纺产业链上近百万从业人员的口口相传中，尤其在老一辈创业者的心目中，叠石桥永远都在，屹立不倒，难以忘怀！它是财富之桥、幸运之桥、希望之桥、通向世界之桥。

那么，叠石桥旧址究竟在哪里呢？就在志浩北路天正包装与博文包装之间的路中央。

穿越时空隧道，在现代与叠石桥相遇，你也许会看到桥上行人匆匆，桥下流水潺潺，不远处饮烟袅袅⋯⋯

注：本文参考了陆士标的《中国家纺之路》、曹建平的《崛起的家园》和海门日报社姜新主任的相关文章，谨向仨位前辈表示深深的敬意！

作者：顾兴宝张春华茅建华转载来源：江花e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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